第七十一章 雅歌麟趾-《王莽撵刘秀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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箕子拱手一揖道:“有祖祖护宥,焉敢造次!外舅纵有三头六臂,硬闯东宫,又能怎样?”说罢愧笑着斜看王嬿。东朝听了甚是欣慰,满脸的褶子也舒展开来,“这是要老妪打前战哪!捱到月底,接来便是。”众人也都有了喜色。
箕子见青窗之外濛濛一片,春雨如丝地飘洒而下,就向东朝辞行道:“惊蛰一过,细雨赴约,当与雨师行行谢表。孙儿也不叨扰了,回我的承明读书去。”
“是么,还读书?莫不怕惹了一摊祸事,挣出身来,好躲于一旁看笑话?”见云公主摇身恣意取笑,也不理睬,拉起嬿儿就往外走,临了抛下一语来:“近日火气上头了,光见嘴动,只闻耳鸣。”身后御侍格格笑道:“嘴皮儿一翘,说得轻巧,还有这般厘清的……”
便辇送皇后入西宫椒房,又南过禁门、金马、长秋门后,回銮承明却未入殿内。抬眼见云销雨霁,彩彻区明,心情便也舒敞了些。御侍孔毓见他心悦,就于一旁陪着小心,道:“日暖乍寒的,还生着炉道,且回寝宫歇息吧!”
“非是筵讲,就是小卧,朕躬犹似笼中丝雀,腰都僵成直板了。现天光尚好,便信马由缰,一路瞧看风月吧!”孔毓听了“扑哧”一笑,音丝哑抑:“还信马由缰,说得轻巧,只怕是得了媳妇儿捞不着,心里头憋屈呗!”
话一说透,就了无生趣,便沿着廊道向西漫去。但见身畔玉带潺潺,于枯林深处蜿蜒泻于石罅之下;有长秋门间雕甍横空,悬廊穿云,隐没于山坳树杪之间;俯而视之,则清溪泻雪,青松拂檐,兽面衔吐,氤氲成云……也算长出了一口污气。
毓儿趋步紧随其后,不料箕子忽而止步,差点迎头撞了上去。箕子瞰看雾霾之余,就喃喃呓道:“嬿儿此刻应游历宫中。”孔毓趣笑:“可曾看到?”“雾中便有……”孔毓顺他手指的方向,看了又看,也未理出个子丑寅卯。“能有什么,想去就去,谁还拦得了陛下不成?”
箕子见她小生醋意,念为媵妾,便相视悯笑,道:“卿乃出身孔门世家,拔媵妾擢少使,也算天赋异禀了。恕我疏怠,着实忘了!”孔毓听了羞赧一笑,“妾算什么,宫行乞儿,怎敢与中宫媲富贵?陛下有心椒房事,妾便恭送,还织我的女红去!”
箕子登时起了歉意,就回头观瞻,粗看毓儿着玄蓝宫装轻纱冠,裙摆云纹似登莲,肩削成峰搅云纱,腰细如柳束玉鞶,娇面清秀略粉黛,眼笼秋水腾紫烟……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!
箕子犹似坠入了秋月花海,醉了樱桃,绿了芭蕉……忽而敛目黯叹道:“姊姊可知何为子午?”毓儿听了暗趣一笑,羞红了脸,“你一个男童问叨这个,不知面上臊是不臊?”箕子见她羞过面去,亦知其中定有玄妙,又故意追问:“又无外人,倒是说说!若无诳语,朕便有赏。”
“陛下先说,赏的甚么?”毓儿双手遮住了腮红,蹙眉一笑,又别过头去。箕中也不由暗自羞笑,“想要什么,朕便给你。”毓儿闻听就认起真来,四目相对,不躲不闪,“君子一言?”“驷马难追!”毓儿奉面吞笑了一声,又香足一顿,羞红了眼睑……
箕子见了愈发不解,“女人心,海绵针,一脸果柰红扑扑的,真乃秀色可餐,水露一润,更趁得好看!”不想毓儿秀袂一遮,埋首咬唇,又手描腮边红晕羞羞回道:“想吃便吃……”哪知箕子真贴了上来,糯唇一点,温温润润。毓儿一时心若鹿撞,醺然瞌目,几近眩晕……
“就这点儿出息……”箕子见她陶醉的样子,怡然自得,上前替她扳正了身子。四目相对,暗哑一笑:“还不说么?朕可洗耳多时了!”
毓儿颤颤的像头小鹿,又偎他怀中喃喃道:“何谓子午?那是经线,宫闱隐晦之辞罢了!月有盈亏,水有潮汐,适龄小娘一月一行,身下血水侵流多日,谓之月水。”
“罢了罢了,说那么仔细!”箕子不乏揶揄之意,气得她直扬小拳扑打,嗔怪道:“不与你说,你偏要说;妾这一说,又骂我嘴贫!一根竹竿十二节,怎横竖都是您的理儿?”
箕子挤眼儿对视一番,疾搂于怀里道了个不是。见她贴胸温存不语,便又低头蔼笑问:“少使可是过了子午?”
毓儿悄悄露出了双眸,轱辘轱辘的,灿若七彩。“妾身过了,待要怎样?”箕子捂嘴眼眸一轮,言语一下子磕巴起来:“随口一说……便瞪成个铃铛,都都……吓到朕了呢!”毓儿娇嗤:“吓着才好,又不关我……”
怀中的毓儿酥软不语,盈眶酡红早涔涔生泽,爱极怜极,心口隐隐直痛到窒息……毓儿见身旁有一石磐叠错而就的隐罅,便将箕子搡曳入内,又扑他怀中双臂箍紧,生怕一松便遁若云逸……
本岁月静好,浅笑嫣然,时光宛若晨露一般于指尖滑去……皇帝惬意滚动睑笼,忽见一樱口绛唇颠颠送上,暖暖潮潮,酥酥麻麻,渴望之气息撩人心脾,恰似那绽开的荼蘼之花,又似一眼妖媚的蛊泉……一嘬一拧,堪托死生……